the soloist 

看到預告時,我還以為是一個關於音樂家的故事,後來才發現是一個關於記者的故事。

既然是關於記者的電影,就因此更吸引我的好奇,故事開始於一個洛杉磯時報的專欄作家 - Steve Lopez一天偶然在街上發掘寫作題材,那是一個衣衫破爛的流浪漢,穿著撿來的清道夫背心,但全身骯髒又寫滿看不懂的字,你馬上聯想起,這是一個就像我們偶而會在街上看到的,心智、精神失常的人,但是記者的職業敏銳立刻讓Steve意識到,這可能是一個絕佳的題材,因為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流浪漢,他是一個拉著僅剩兩根琴絃小提琴的流浪漢,而那旋律依舊動人,Steve 開始想辦法跟他攀談,雖然他的話中顛三倒四,沒邏輯又不斷重複,但是Steve 從那顛三倒四的話中撿到一條線索,流浪漢說:「那是我在茱莉亞的同學。」這時作為記者的任何人,心中應該都會大喜,然後腦中浮現這樣標題:一個茱莉亞學院學生淪落街頭的故事...。

故事到此,應該是新聞寫作課程可以好好討論的地方,但是,實際上呢?我頓時心中有著無限的羨慕,仔細想想,在我們記者生涯的這麼多個年頭裡,我們又何曾有一條新聞是因此而來。當然我相信這樣的故事大部分的新聞主管只要腦袋沒燒掉,都知道這是絕佳好故事的開端,但是要發掘這樣的故事,絕對不是一個下午,一天兩天,可以完成的,記者的工作時間裏頭,有多少在街上亂晃閒逛的空間,還是永遠被綁在量產的速食新聞裡頭,而不斷接觸那幾個一成不變的消息來源?就算是假設有這樣的空間,而又有多少的可能,作為記者的我們會去跟街上流浪漢攀談,即使一模一樣的場景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?

接下來電影主軸開始敘述著Steve 為了完成他的專欄,慢慢接近流浪漢Nathaniel 發掘他的過去,Nathaniel 因為有精神分裂症才從茱莉亞學院輟學,而專欄登出後,有許多人因為感動,透過Steve 送給Nathaniel 一架大提琴,一間房間讓他不再無家可歸,一場慈善音樂會希望他能重登上舞台,因為Steve 是第一個挖掘他的人,外界的這些善心讓Steve 不得不由記者變成幫助 Nathaniel 的角色,但是Steve 不是專業的志工,也不是心理醫生,很多時候,要改變一個有精神分裂的人談何容易,即使是一個一般人認為再理所當然不過的微小變化:從街上搬到房子裡住,不再流浪過日子;Steve 在協助者的角色中掙扎著,直到有一天他發現他的一片好心,竟然換來對方的拳腳相向,他才赫然覺得,自己放入太多感情...。

上過新聞學的人都知道,這是最典型記者與消息來源之間要探討的議題,但我想到的卻是,在實際操作中,我們做過的新聞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是在罵人,很義正辭嚴的批評著某件事,頂多最難拿捏就是在批評之前謹慎的思考,這樣地評論對是不是儘量的公平;以至於從沒有過幫助人要幫助到什麼程度,還到讓人天人交戰的地步,這又是另外一個令人羨慕、又讓人覺得悲哀之處。

 

於是如果有人問起我,為什麼不再當記者的時候,我都用「錢少事多離家遠」來塘塞過去,因為真正的答案,對這些問問題的人來說,他們以為的媒體,跟某些人心中想的,總是兩個世界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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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anlin39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